《骑士学院同人文: 深蓝呓语》 10: 远舟颂风花
临近中午，偏远的小村子却一点都不冷清。对于平民们来说，吃饭是头等大事，哪怕是昨天整个小村都差点毁掉了，也只能是饱餐之后不经意的聊天素材。
酒馆里的几人同样如此。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煎熬等待和奋战，倘若能来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比什么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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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饿……”他说。
“我好困……”他说。
“我好累……”他说。
卡尔森缓缓环视一圈瘫倒在桌子上的见习骑士们，脱下呢绒帽默默叹了口气，随后闭眼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
“菜鸟们，磨炼才刚刚开始。”
叮铃～
清脆的铃声让三只失去梦想的咸鱼微微抬起头，也让卡尔森的狼耳警觉地抖动了几下。
卡尔森不缓不急地睁开眼瞳，两个熟悉的身影飞奔到了自己的面前，是除了小叶以外，帕罗西汀的学生。
“教官！保罗不见了！！您快去看看吧！！！”
三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词，立即弹射起跳快步走向酒馆的门口。
“你们去哪里？”卡尔森打了个哈欠，轻巧而迅速地挪动屁股，使身体转向亚戈等人，看上去并不着急。
“去找保罗！”
“不用去了。”白狼将目光转向匆匆赶回的骑士们的手，用大拇指的尖爪抵着精密的管状装置。“他不是在这嘛。”
六人围着圆桌，奇异的装置摆在中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卡尔森谁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卡尔森教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亚戈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焦急地望着眼前正在沉默的白狼。
“你最好祈祷他就在这里，否则保罗可就真没了。”
灰色眼瞳的卡尔森一脸期待地看着身边的格兰，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虎兽人本能地想要躲开，却仍然被卡尔森用眼神死死地锁定了，颇有一种，好想逃却逃不掉的感觉。
“虽然有点勉强你，不过无论是保罗亦或是我还是他们，都必须借助你的【日环】了。”
眼尖的奥斯卡反复打量卡尔森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教官的眼瞳不应该是灰色的。
“教官，你的眼睛……”
几人经过提醒，将目光聚集到了卡尔森的脸上，后又纷纷转头看向一脸懵的大猫。
“啊？”
没认真听的格兰后知后觉，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么多双眼，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肯定是又走神了。”奥斯卡摆出看透一切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对于这个家伙，自己实在是太了解，和他做同桌的时候，永远叫不醒，有的时候甚至能打出舒服的呼噜和闷哼声。
小黑犬非常确信，这是自己难以做到的种族天赋。“毕竟某人连上课都不认真。”
“你说什么？！”格兰像是被阿妈掏了老底的孩子一般气急败坏。
好在有蓝色恶魔阿爸的阻挡，这才让两人能稍微消停些。至少，没闹出兽命。
“你们在等什么？”亚戈突然暴起。
“厨子！”众口竟出奇的一致。
“格兰，为了我的午饭，对他们使用日环吧！”
饥肠辘辘的亚戈拉住格兰，用真诚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后者，虽然有些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但真被自己喜欢的人接触，也会显示出猫咪式的乖巧。
“为了午饭喵！”
“哦！”观众们的欢呼响彻酒吧，于此同时，他们的肚子跟着伴奏。
“复活吧，我的厨子！”
霎时间四溢的光芒充斥着整个酒馆，这也说明了格兰.的又一次成功。虽是成功了，但是「日环」貌似还是过于耀眼了些，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也许以后可以当个闪光弹用，某只白色兽人默默打着算盘。
伴随着蔚蓝色眼瞳的回归与双人.粒子的回流，桌子的中心侧躺着一个熟悉的熊兽人。
“格兰君，好伤心，原来我终究只是个厨子……”
桌子发出了微弱的吱呀声，开始只是像女声似的轻声细语，直到后来变成了众人再也不能忽视的男声独唱。
“但我更伤心的是，你们居然把我放在了桌子上。”保罗微笑着闭上眼睛，眼角闪过一滴滴泪水。
终于，如同合唱般的爆裂声响起，那也许是一个生命的开始，一个传奇的结束，又或者，是一个桌子的英年早逝。
都说哈什莱希人大多体型高大威武，体重也是重地令人咂舌。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忙着和店主交涉赔偿的卡尔森没想到自己会通过如此形式了解到。
另一边，厨房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人做那么多份食物自然是来不及的，所以在各方一致的选择下，虎兽人被光荣推出来为保罗打下手。
“保罗，我只是开个玩笑，抱歉。”
格兰乖巧地像个猫咪，尽管自己已经相当努力，但这些食材的清洗依然没让保罗感到满意。
“已经习惯了，实际上也没什么的。”
保罗在格兰面前仔细演示着每种食材的清洗要领，这让从城市出生，没干过什么家务的后者大为震惊，洗菜居然如此麻烦。
“如果做菜能让我不被忽视，那我会力所能及的。”
格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熊兽人是那么地卑微。自己来到这里一日三餐几乎全是他准备的，而毫无例外地，自己全忘记了。换位思考后，自己一定会感到很生气吧，做了那么多事但无人在意甚至理所应当。
“格兰君，怎么了？”
保罗温柔的声音将他从遥远的思绪拉回现实，虎兽人摇了摇头，给予了一个微笑。
“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切丁，切条……眼前的操作让格兰眼花缭乱，但对于今天午饭的大厨来说，无他，唯手熟尔。
我们的大猫想帮着做些什么，可他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到能插手的地方，只好作罢默默地欣赏保罗的表演。
没关系，虽然步骤是全部没学会，但看完整个流程也很厉害了，大概？
此时此刻厨房外，正在进行着一小波骚动。酒吧的人们口口相传，即使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失去，甚至改变了它原有的意思，但核心词却没有被遗忘。
“龙。”
卡尔森竖起耳朵捕获着嘈杂的声音，终于得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答案。
“温蒂伊莎诞生了一条龙。”
除了卡尔森和亚戈，圆桌上的其他人连连感叹，这不免引起了亚戈的好奇。
“奥斯卡，你们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龙是很神奇，但亚戈自认为见过沙亚殿下特和巴亭殿下，除了.特别强大他们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们惊讶的不是龙啦，而是温蒂伊莎居然诞生了龙！”
亚戈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显然搞不懂，到头来自己对龙还是不太了解，更何况那个什么温蒂伊莎。
奥斯卡见状只好说地详细些，自动开始了教学模式。
“我们对龙知之甚少，更不用提他们的诞生之谜。学术界认为，龙会在文明沉淀已久的地方诞生。目前已知的龙所管辖的地区都有至少千年的历史，但这条龙貌似打破了这个定律，历史如此之短的国家居然也可以诞生出龙。”
叮铃～
熟悉的推门声再次从众人的耳中响起。原以为会是某个冒失的村民来酒馆小酌一杯，定睛一看，却是银色轻甲搭配便服的覆面骑士。
卡尔森用鼻子轻哼着，毫无疑问……有活要来了。
“银剑骑士卡尔森以及念骑士帕罗西汀……”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联盟骑士不得不提高几个分贝好让骑士联盟的委托只字不差地传达到。
“且慢。”卡尔森丝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联盟骑士的诵读。
“念骑士不在此处，如果你想继续宣读你那冗长枯燥的委托内容，请至少让我拉个人一起经受折磨。”
联盟骑士对于卡尔森的傲慢说辞显然无法理解，如果他的头盔之下有表情，大抵不会太好看。
卡尔森朝人群中看了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向那位铁罐头。
仿佛有默契一般，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向楼上的客房。
三小只也似乎懂了什么，快步跟上。
“您很谨慎。”铁罐头脱下铁头盔，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容貌。
“难怪，没有疤痕，你还很年轻。”
“这次任务是和温蒂伊莎有关？”卡尔森摩挲着下巴，揣测着任务内容。
联盟骑士微微点了点头，简单地吐出了一个单词，白毛狼瞬间心领神会。
“委托方呢，皇室还是政府？”
联盟骑士没有言语，沉默着拿出了两份已经成正式书写的委托，上面的油墨刚印刷上去的，新地很，还散发着独有的气息。纸张的哗啦声和房间死一般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即使是没见过世面的亚戈，也知道这样情况似乎有些复杂。
“我们能拒绝吗？”银剑骑士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伤脑筋的表情，他每寸面部的肌肉连带着毛皮，都像是在抗拒。
“抱歉，恐怕您无法推脱。”
送走了联盟骑士，除了亚戈，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愁眉苦脸，沉默是此时的主旋律。
白狼的思维飞速旋转，缓缓吐出的几个字:“好消息，坏消息，先听哪个？”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亚戈等不了了。
“坏消息是什么？”
“皇室，政府，别有用心的外部势力……”徘徊沉思的卡尔森每说出一个名词，伴随其后的便是靴子轻踏在地板上的声响，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似乎在开头两个词上有意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他停下了，最终站在了亚戈面前。“更多的变量如同鱼群一般向我们袭来，但你并非渔夫，他们也不是鱼肉。”
奥斯卡点了点头，收起记录已久的小本子，上面写满着旁人看不懂的符号与笔画，毫不夸张地说亚戈只在医院见过他们。
“但是，这一切成立的前提在于，我们得到了龙。那么好消息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了。”
卡尔森微笑地注视着黑豆豆，不再多言。
“受委托的肯定不止我们，皇室和政府应该也有自己的人手。简而言之，想要避免冲突，那就尽量减少参与。”
“correctly,这本身就是一次温蒂伊莎内部的国事，骑士联盟的方针也是不干涉他国内政为前提。”
“恐怕联盟有什么别的打算。”
几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响起，过于专注的思考同样消耗能量，是时候品尝白熊大厨提供的餐食了。
吃完饭菜，卡尔森和帕罗西汀一行人收拾行装准备离开。
“马上就要走了。”临走前格兰默默地拉住了亚戈的手，回想起短短几天在此处的经历，他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是。”亚戈露出微笑，配合地靠近了些。
复杂的感情似回流般在脑海中回顾，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出海捕鱼，也适合怀旧。
村庄没有什么变化，但齐聚在门口的一众村民，无声地告诉着他们并非如此。一开始对骑士忌惮的他们纷纷出来送别。
保罗的眼中是那群孩子，格兰的眼中是无恙的村民与近在咫尺的亚戈，而卡尔森看向了边缘，一个前几天还是敌人，洗梳过后显地很干净的小伙子，兰迪勒斯，他正拿着把柄熟悉的剑与他四目相对。
在很整齐的学院礼后，我们离开了第二个目标地……额，它叫什么来着？
重新登上猎户座的奥斯卡手中的笔沙沙地记录着，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发现一切原来早已结束，当再次回到面前短短的几行字前，万千思绪的奔涌让他意识到，文字能记录的还是太有限了。
也许，自己的水平不够，又或者……一个物体的形状在他的脑中浮现。
“奥斯卡，快来帮忙！”格兰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猎户座，自己是时候去帮忙了，不然这个家伙会一直喊下去，他清楚。
“好好好。”一种长辈哄孩子的心情油然而生，不合适但又很恰当。
随着下午忙碌的结束，最后一抹彩云悄然离开，于黑夜之中指引前路的灯塔闪烁不停，海面意外地平静，对于船长来说倒是个好兆头。
“猎户座，启航。目标，温蒂伊莎。”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奥斯卡用力关上门，害怕而又绝望地靠在上面。
亚戈疯了……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低下头发现双腿正止不住地战栗着，没有任何征兆，亚戈沉默地提起刀走来。
“亚戈……你在干什么？”
“逃离苦难。”沾着鲜血的手正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但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所以你杀了所有人？”
“你不懂……你怎么会懂。”他的声音在颤抖，似乎还带着乞求的语气。
只有那么一瞬间，本该被阻挡住的亚戈到了自己面前。
奥斯卡不可思议地瘫坐在地上，疯狂敲打着被自己亲手关上的门，但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阻挠，它再也无法被打开了。
“不要……”奥斯卡本能地求饶着，抱住双腿蜷缩着保护自己。
“对不起。”刀刺穿了自己的身体，而刀尖从后背显露出来，血液缓缓从刀刃出滑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要！”
小黑柴猛地睁开眼起身，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床单上。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才注意到黑暗之中的那一双蓝色狼瞳。
“要去船头吹会儿风吗？”
“有趣，我居然蹲错了对象。”卡尔森边说边将水递给奥斯卡。
“谢谢，卡尔森教官。”一阵冷风瞬间让奥斯卡打了个寒颤，不过这也足够有效，至少让他清醒了不少。
“教官，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房间？”
奥斯卡喝了一口，提出疑问。一想到这个家伙一直用眼睛看着他们，自己心里就有些发毛。
“我在看亚戈有没有什么动作，还记得亚戈之前梦游的事情吗？”
卡尔森一直盯着自己的房间，似乎还是放心不下。
“要是掉到海里，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奥斯卡不禁感叹，在一些方面自己的教官雀实很细心，这件事要是他不提，恐怕自己都早就忘记了。
“一个海边长大的渔夫要是被大海杀死了，这算不算落叶归根？”
“这笑话可真地狱。”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然后一致地看了看船门。
猎户座随着海流缓缓摇晃着，如同一个巨大的摇篮催人入睡。
亚戈梦见自己全身被大海所包裹。在这里，空气显得有些多余，而视力也毫无作用，所以他放弃了呼吸，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任凭一丝丝微小的洋流刺激自己的毛皮。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本就是属于这里，自己本就该在这里生存。
相遇，再次，荷库利，故乡……
耳边的呓语又一次开始呢喃，在如此黑暗的深海之中，光迫使得他睁开双眼。
一块又一块发光的碎片纠缠着，而在它之后……是一座巨大的哥特式建筑，微光无法照亮它的全部。